今日我想要稍微談論
那些預知的非理性
我對非理性的行為態度產生興趣
從很多年以前開始,在一個醫院裏
當時我嚴重燒傷
如果你在醫院裏待了很長時間
你將會看見許多不同類型的荒謬
在醫院的燒燙傷部門讓我最難以接受的荒謬
發生在護士為我拆除繃帶的時候
每個人應該都有使用OK繃的經驗
你也應該想過怎樣撕掉才是最好的
你是瞬間撕開 - 時間短但很痛
還是慢慢地把它撕掉
雖然時間長,但感覺不這麼痛
哪一種才是比較好的方式?
當時在我部門的護士認為一次快速的撕開才是正確的
她們緊抓,然後撕開
然後再緊抓,再撕開
當時我身體有百分之七十的燒傷,整個過程要一個小時
你可以想像
我非常痛恨撕開繃帶 極端痛苦的那刻
我努力地想和她們講理
“我們不能試試其他方法嗎?
我們不能花長一點的時間
或許兩個小時 - 讓痛苦不要這麼強烈?"
護士告訴我兩件事
她們告訴我她們知道什麼對患者是最好的
她們知道如何減低我的痛苦
並且患者這個詞的意思
不包括”提出建議”或“嘗試干涉”
不只在希伯來文是如此
幾乎我目前遇見的所有語言都是如此
於是我無能為力
她們繼續她們的方法
三年後,當我離開醫院時
我開始在大學做研究
我在學校裏學的最有趣的事情是
“實驗法”的存在
你可以靠複製經驗 來嘗試找出解答
抽象地說,你可以試著檢驗你的問題
以嘗試瞭解這個世界上的事情
於是我就這麼做了
我仍然對
如何撕開患者身上的繃帶這個問題很有興趣
剛開始我沒有什麼資金
我去五金行買了一個木匠用的老虎鉗
我把那些來到實驗室的人的手指放到裏面
然後“嘎吱”一下
(笑聲)
我會用較長的時間或較短的時間擠壓
那些較為嚴重的痛 和較輕微的痛
有休息的 和沒有休息的 - 許多不同種類的痛
當我結束傷害他們的時候,我會問
這樣有多痛?那樣又有多痛?
如果你可以從中選擇一種的話
你會選擇哪一種?
(笑聲)
我這麼做了一陣子
(笑聲)
就像所有優秀的學術研究一樣,我有更多資金
我開始加入聲波,電擊
我甚至製作了一件“疼痛服”讓人們能感受到更多痛楚
但在研究結束後
我發覺護士們是錯的
雖然她們都是善良的人
經驗豐富,但就算如此
她們的觀念仍然是錯誤的
因為在我們測量痛楚時
我們並沒有考慮到延續性
如果把時間拉長
我的痛楚就會減低
最好的方法是從最痛的臉部開始
再逐漸地往腿部下移
讓我有一種逐漸減緩的感覺
這樣也能減低我的痛苦
如果我可以在過程中稍作休息
讓我有一些時間從痛楚中恢復
這所有的方法都能改善我當時的情況
但這些護士卻毫無所悉
從那時我開始想
這些護士是全世界唯一有這種錯誤認知的人
在這件特別的事情上,還是這其實是一種普遍現象?
於是我發現 其實這是一個普遍現象
我們時常犯下這樣的錯誤
在這裏我想以作弊作為例子
來討論這些非理性
我選擇作弊的原因是因為它很有趣
也因為它也為我們現在股市的現狀
提供了一些線索
我對作弊的興趣從
美國安隆公司突然爆發醜聞開始
我開始思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這是來自一些
害群之馬才能犯下的例子
還是一種地方性的現象
許多人都抱持著這樣的態度?
於是,我們決定故技重施,進行一些簡單的試驗
我們是這樣做的
如果你參加了這個實驗,我會給你一張紙
上面有二十個人人能解決的簡單數學問題
但我不會給你足夠的時間
當五分鐘到了以後,我會說
“把紙交給我,答對一題我就給你一塊錢。”
人們這麼做了。我付他們四塊
平均來說,人可以解決四個問題
我嘗試引誘其中一些人作弊
我會給他們一張紙
五分鐘到了以後,我會說
“請將那張紙撕碎
把碎片放在口袋或是背包裏,
然後告訴我你答對了幾題。”
平均突然從四題變成了七題
不是有幾個害群之馬 --
換句話說,一小群人作很大的弊
而是一大群人作一些小弊
在經濟學理論上
作弊是一種非常簡單的成本效益分析
被抓到的可能性有多高?
我作弊的好處有多少?
被抓到會有怎樣的懲罰?
你衡量這些選項
一個簡單的成本效益分析
然後決定是否值得犯下罪行
我們對此進行一些測驗
我們開始給他們不同數目的金錢
他們所能偷竊的數目
我們給他們十分錢,五十分
一塊錢,五塊錢,到十塊錢一個問題
你預估當桌上的錢增多時
人們也更願意作弊。但事實上卻不是
仍有許多人為了很少的金錢作弊
那難道是被抓到的可能性嗎?
有些人只撕了半張紙
還有些證據留下
有些人撕碎了整張紙
有些人徹底撕碎了全部,走出房間
然後從放有超過百元美金的碗裏拿走錢
你會預估當被抓的可能性降低
人們作弊的幾率便會提升,但卻不是如此
又一次地,許多人作了一些小弊
人們並沒被這些經濟學所說的誘因影響
我們想“如果這些符合經濟學邏輯的解答
這些原因,對人們不造成影響
那麼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於是我們想,或許有兩種力量
一方面,我們都有自省的能力
都希望對自己感覺良好,所以我們不想作弊
另一方面,我們作一點小弊
在還能對自己感覺良好的範圍裏
所以或許
我們心中有一種不能跨越的尺度
但我們仍然能從一些小奸小惡中獲利
只要不要讓我們自己感到不齒
我們說這叫“自我蒙混因素”
但我們該如何測試自我蒙混因素呢?
剛開始我們說,我們該怎麼做來降低蒙混因素呢?
當人們進入實驗室時,我們說
“今日我們要給你兩個任務。”
第一,我們問其中一半的人
回想十本他們在高中所看過的書
或是回憶聖經中的十誡
然後我們嘗試讓他們作弊。
我們發覺那些嘗試回想十誡的人
雖然在我們的標本中沒有任何人能完整背誦出十誡
但那些嘗試回想聖經十誡的人
面對作弊的可能性,卻沒有作弊
那並不代表對宗教信仰比較虔誠的人
那些能背誦出較多十誡的人,比較少作弊
或那些對宗教信仰比較不虔誠的人
那些無法回憶出任何一誡的人
比較會作弊
在人們嘗試回想十誡的那一刻
他們便不作弊了
事實上,就算我們讓那些自稱是無神論的人
把手放在聖經上發誓,然後再給他們作弊的機會
他們也仍然沒有作弊
要把聖經十誡帶進教育系統裏
是一件困難的事,所以我們說
“不然我們讓人們在榮譽行為準則上簽名吧?”
於是,我們讓他們簽名,
“我認知這份簡短調查遵行麻省理工學院的榮譽準則”
然後把它撕碎。沒有任何人作弊
這真是非常有趣
因為麻省理工學院根本沒有任何榮譽準則
(笑聲)
這是有關降低蒙混因素的
又如何提高蒙混因素呢?
第一個實驗中 我在麻省理工學院遊走
我把半打可樂放進不同的冰箱中
都是些給大學生的普通冰箱
然後再回去測量我們所說的
可樂的人生週期 - 它們能在冰箱裏留多久?
你可以想像那並沒有多久。人們拿走它們。
相對的,我把一個裝著六章一塊錢美金鈔票的盤子
放進那些同樣的冰箱
沒有任何一張美金被拿走
這大概不是一個好的社會科學實驗
為了改善我再做了一次一樣的實驗
就像我和諸位形容的一樣
三分之一的人把試驗紙交會給我們
三分之一的人把紙撕碎
他們跟我們說
“先生,我解決了幾個問題,給我幾塊錢。”
三分之一的人,在他們把紙撕碎以後
他們跟我們說
“先生,我解決了幾個問題,給我幾個代幣。”
我們沒有付他們現金,而是一些其他的代替品
他們拿著這些代替品,走到十二英尺遠的旁邊
再把代替品換成現金
試著想想以下的假設狀況
從公司拿一支鉛筆
或是從公司錢櫃裏拿走十分錢
哪一種感覺比較差?
這些事給人的感覺差異很大
把現金移動到稍為遠一點的地方,改拿代幣
能不能造成什麼差異?
我們實驗物件的作弊情況提高了兩倍
稍後我會告訴你
這些例子和股市有什麼關聯
但這仍然無法解決我對安隆公司的疑問
因為在安隆,還有一個社會性的元素
人們眼見其他人的作為
事實上,每天我們看新聞
都能看到人們作弊欺騙的例子
這怎麼影響我們?
所以,我們又做了另一個實驗
我們召來一大群學生來參加實驗
我們先付他們錢
所以每個人都先拿到裝著實驗回饋的信封
在結束時,我們請他們
把沒有賺到的錢還給我們
同樣的事情發生了
當我們給人們作弊的機會,他們作弊了
他們只作了一點小弊,但都一樣
但這次我們請來一位學生演員
這個學生演員在三十秒後站起來,說
“我解開所有題目了,現在呢?”
實驗者則回答”如果你做完所有題目了,就回去吧。“
就這樣。任務結束了。
所以現在我們有了一個學生 - 一個演員
在這組人中
沒有人知道他是個演員
只知道他明目張膽的作弊
這會對在場的其他人有什麼影響?
他們會作更多的弊,或是相反?
事情是這樣發生的。
結果是,那取決於他們身上穿的衣服
因為
我們在卡內基梅隆和匹茲堡大學進行這次實驗
在匹茲堡有兩家主要的大學
卡內基梅隆和匹茲堡大學
而我們的實驗物件
都是卡內基梅隆大學的學生
當站起來的演員穿著卡內基梅隆的衣服
他其實也是個卡內基梅隆的學生
也就是說他是團隊中的一員,作弊的情況增加了
但當他穿著一件匹茲堡大學的外衣時
作弊的情況便減少了
(笑聲)
這是很重要的一點,因為記住
在這個學生站起來的那一刻
他對在場所有人證明作弊是可行的
因為實驗者說
”你做完所有題目了,回去吧。“他們就帶著錢回去了
所以這和被抓到的幾率無關
而是一種作弊的典範
如果在我們的團隊中有人作弊,我們也看到他們作弊
我們便覺得那是適當的,身為一個團隊,有這一樣的態度
但如果是個外人,那些糟糕的人
不是說他們做題做的不好
而是那些我們不想被當成一丘之貉的人
那些其他學校的,其他團體的
突然人們的誠實和警覺性都提高了
有點類似之前的聖經十誡實驗
作弊的情況更加降低了。
所以,我們究竟從這些實驗中學到了什麼?
我們知道許多人都會作弊
他們作一點點小弊
當我們喚起人們的道德感,作弊的情況減少
當我們提高和作弊之中的距離
像是現金,作弊的情況便提高
當我們看到身邊的人作弊
尤其是我們的同儕,作弊的情況便提高
當我們想到股市的時候
想到現在發生的事情
當你創造了這個環境
你付他們很多的錢
扭曲了他們對現實的看法?
他們能不這麼看嗎?
當然他們會這樣做。
當你又做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像是用一些東西代替現金?
你叫他們股票,或是選擇權,衍生商品
按揭證券
有沒有可能因為這些東西聽來遙遠
它不只是一個幾秒外的代幣
而是離現金有一段距離的象徵物
冠以更長的時間 - 人們是否會更容易作弊?
在今日的社會環境中,人們看到他人的行為時
又會有什麼影響和反應?
這全都是一些很不好的因素和影響
在今日的股市中
我想泛泛地談一些
有關行為經濟學的事
在人生中我們有許多直覺
卻有許多是錯誤的
問題是,我們該去檢視這些直覺嗎?
我們可以思考我們該如何去檢視這些直覺
從我們的私生活,我們的公事
特別是制定政策的時候
當我們想到一些像“一個都不能少”這種教育政策
當你開發一些新的股票市場,當你制定一些新的政策
稅法,健康保險等
檢測直覺是非常困難的
這是在我回去和這些護士談話時
學到的一個教訓。
我回到當初的醫院
告訴他們對於撕開繃帶方法的新發現
我學到兩件有趣的事
一是我最喜歡的護士,Ettie
告訴我我並沒有考慮到她的痛苦
她說“當然,那對你來說很痛苦
但想想身為護士的我
要從一個我喜歡的人身上撕開這些繃帶
並且要長期不斷地重複這個動作
我也不想為自己帶來這麼大的折磨,那也並不好受。”
她說,或許對她來說如此困難是因為
這實在非常有趣,因為她說
“我不覺得你的直覺是對的
我覺得我的直覺才是對的。”
所以,當想到我們的那些直覺時
要相信自己的直覺是錯誤的是非常困難的。
她說,正因為我認為我的直覺是對的
她也認為她的直覺是正確的
她很難接受這樣去做一個艱難的實驗
來證明她是對或錯。
但事實上,這正是我們每日面對的狀況
對許多事我們都有很強的直覺
我們自己的能力,經濟運作的方式
我們應該付給學校老師多少薪水
但在我們真正開始去檢測這些直覺前
我們都不會有什麼進步
只要想想如果那些護士能檢測自己的直覺
我的人生會有多大的改善
每件事又會有多大的改善
如果我們能開始有系統性地測驗我們的直覺
非常謝謝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