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帜如何团结（和分裂）我们

旗帜是有史以来最简单但最具力量的设计之一。旗帜专家迈克尔 · 格林（Michael Green）说道：“它们会让我们变得骄傲或是激发仇恨。我们会为了一面旗帜而亡，甚至是残杀他人。” 让我们一起快速地回顾历史，跟随格林探索旗帜背后团结和分裂的象征性狂热，并试想一个我们都能以人类身份彼此团结的未来。

在 1989 年，

德拉得 · 斯科特（Dread Scott），

一位也曾在 TED 舞台上
亮相过的艺术家，

在芝加哥创造了一件艺术作品。

他只是简单地把美国国旗铺在地上，

随后邀请人们前往参观，
站在那面旗帜上，

并在一本日记本上
记录下自己的感受。

对我来说，那本日记中
最强有力的一段文字是：

“为什么我们可以接受

无家可归的人，

那些有生命的人躺在地上，

而非旗帜？”

这幅作品可能会让
你们有些人感到不舒服。

不过这似乎是
我此次演讲的意义——

不是为了让你感到不爽或生气，

而是向你证明
旗帜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

即使你认为自己不在乎它，
但其实你是在乎的，

而且你知道这一点。

好了。

在演讲的最后，
我希望你能受到些许启发，

走出去，驾驭旗帜的力量，
并为更美好的世界而奋斗。

但在那之前，

我们需要从其对立面开启这一话题。

在我展示下一张幻灯片前，
我需要说明：

我在这儿展示的任何东西，
都不代表个人的支持或认可，

通常是相反的情况。

但最重要的是，
我想要在这儿创建一个空间——

我们可以看看
那些旗帜、它们的设计，

并且研究它们到底给予了
我们什么样的感受。

我们将要谈论自己的情绪。

大家没问题吧？

好。

准备好面对你的第一面旗了吗？

很好，我们先从轻松的开始。

开个玩笑。
（笑声）

在座有些人和这面旗共处一室，
或许会产生一些不安的情绪。

我站在它前面绝对感到了不安。

而你们有些人
可能会感到骄傲自豪。

这是可以理解的。这是德克萨斯州。
这并不罕见，对吧？

不过让我们先明确一些事实。

首先，这不是联邦旗。

这是由罗伯特 · 李将军
（Robert E. Lee）

领导的北弗吉尼亚军队的战旗。

所以下次有人告诉你
这是他们的文化遗产，

除非他们的家族有人
曾加入那只军队，参与过战争，

不然他们的说辞是错误的。

你可以这样告诉他们，
因为旗帜专家是这么说的。

在 1950 年代和 60 年代中期，
随着民权运动不断发展，

作为一种回应，
该旗帜的重要性日渐突显。

当然，到了今天，

这面旗在我们大多数人眼里
代表的是南方联盟。

但我应该不用提醒你什么是联盟。

那是一个流氓般的国度，

反对美利坚合众国，

首先发起了战争，

曾在历史的某个时刻，

这是一件绝非美国的人会做的事。

不过，这面旗帜

受到了在佛罗里达、佐治亚州、
南卡罗来纳州、

密西西比州和路易斯安那州

保护美国国旗的相同法律的保护。

让我们看看佐治亚州，怎么样？

在 1956 年，

在公立学校要求取消
种族隔离的几年后，

佐治亚州的州旗被换成了这个。

我想你们每个看着
这面旗的人都会同意，

这不是一面
每个佐治亚州人会

自豪的挂在在门外的旗帜，对吧？

是的。

这就像在 1950 至 1960 年代中期
竖立起的联盟雕像一般，

这象征着谁手握权力，

而谁手中无权。

这面旗帜作为佐治亚州的州旗

一直保留到了 2001 年，

在那一年，他们将旗帜换成了

这个。

现在，作为一个旗帜专家，
我能告诉你：这面旗奇丑无比。

是吧？你想笑也没关系。

这面旗很丑，因为它太丑了，

所以仅在两年后，
这成为了更改旗帜设计的原因之一。

他们进行了一次公投，

要人们从这两面旗帜中选一个。

于是这面旗
成了现在佐治亚州的州旗。

在座的有些人可能会想：

等等，迈克尔——

如果之前的那个不是联盟旗，

那什么是联盟旗？

乔治亚州直至今日依旧悬挂着
美利坚联盟国的

第一面旗帜。

他们只是在那上面盖了个
代表乔治亚州的章。

让我们平复一下情绪。

这并没有像另一面旗帜一样
那么令人厌烦，不是吗？

对吧？

这就是我喜欢旗帜的原因。

它们有着最简单的设计，

通常只是两三种颜色，

外加一些条纹。

但它们仍然能唤起
我们内心最深处的情感。

它们会让我们变得
骄傲自满，

或是激发仇恨。

我们会为了一面旗帜而亡，

甚至是残杀他人。

我最爱的设计师之一名为
沃利 · 奧林斯（Wally Olins），

人们称他为国家品牌之父。

他曾说过：

“每个人都想要有归属感，

于是他们就会想要展示
归属的标志。”

这些被缝到一起
或是被染上颜色的布料

变成了如此神圣的东西，
这真的很疯狂。

而这是因为这些经过处理的布料
成为了代表我们身份的一部分。

它们是强大的工具——

可以团结个体，也可以分裂众人。

你们准备好看下一面旗了吗？

好，

花点时间，

切实体会一下你在屏幕上
看到这面旗时的感受。

我会快速地切换这张幻灯片，

防止你们把这面旗
当做背景给我拍照。

（笑声）

好吗？

那么，一战后的德国

处在一个相当糟糕的状态，

一位名叫阿道夫 · 希特勒的
年轻人有很多所谓的“想法”，

即德国是如何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以及如何摆脱这个困境。

他在自传《我的奋斗》中——
我不是很推荐大家去阅读——

用了整个章节

详述了德国为何在一战中失利，

部分原因是英国人
更善于图形设计

以及政治宣传。

所以当纳粹党崛起时，

希特勒创作了我所见过的
最厚的一本品牌指南——

它比如今绝大多数公司的
品牌指南都要厚，

而且在其中，
他详细描述了头衔、制服，

以及很多很多旗帜的使用。

希特勒知道旗帜的力量。

他在《我的奋斗》中写道：

“新的旗帜……应该
和大尺寸宣传海报一样有效，

因为在成百上千的情况下，

一个真正醒目的标志

可能是人们对一项运动
产生兴趣的首要原因。”

他到底是一名艺术家。

非常了解视觉识别和制服的力量

能够重新激发德国人的身份认同。

对于上百万德国人来说，
这曾是一个备受欢迎的标志。

但当然，对于其他人来说，
这也曾是一个死亡的标志。

我们通常不认为旗帜是一种武器，

但是就像联盟国的战旗，

德国人也用他们的旗帜

来使外族感到自己不受欢迎，

而且低等。

要知道，当你设计了一面旗，
同时也做了两件事：

你创造了圈内群体，

一个被旗帜所代表的群体，

但不可避免的是，
你也创造了一个圈外群体。

而且通常，这难以发现。

这是一个副产物，

也不是旗帜诞生的意图。

但是德国人非常明确
卐 代表了哪些人，

谁又被排除在其外。

在 1935 年，
犹太人被禁止悬挂德国国旗。

如此一来，

德国人可能比历史上的任何时候

都更能使用旗帜的双重力量

来制造团结，同时也制造了分裂。

旗帜被用作了身份武器。

如今，在 2019 年，
在德国、奥地利、匈牙利、

俄罗斯和乌克兰的任何人

都被禁止悬挂纳粹旗帜。

想想看，

这只是一块布，却被下了禁令。

表面上，这听起来很夸张。

但我认为我们在座的所有人

都会认同说：这可能是件好事。

听起来真的很像一种武器。

作为一名旗帜研究人员，

有时候一面旗最有意思的地方

并非是其设计，

而是与这面旗相关的法律。

比如，

在印度，
为了制造一面印度国旗，

你必须使用一种
名为 khadi 的手纺布。

如果你用其它布料制造国旗，

可能会背叛入狱多达三年。

这太疯狂了。

在这里，德克萨斯州，

我们都听说过

只有德克萨斯的州旗
才能上升至同美国国旗

一样的高度，对吧？

因为在我们成为一个州
之前是一个国家。

在座谁听到过这个说法？

对吧。

而我在这里要说的是，
这个说法完全是错的。

首先，我们并非是唯一一个
有着国家历史身份的州。

其次，根据美国的国旗法规，

所有州旗都能上升至
同美国国旗一样的高度。

我不需要问你
你的感受如何，对吧？

我们大多数人成长的过程中，
每日清晨都效忠国旗，

并且知道我们
不能让国旗掉到地上，等等。

在美国，我们真的
非常重视国旗法规。

最近一些职业橄榄球大联盟（NFL）
运动员在播放国歌时跪下。

这引发了一场巨大争议。

因为他们违反了国旗法规。

国旗法规定在国歌播放期间，

人们需要立正，
并将手放在心脏上，等等。

但对我来说，作为一名旗帜专家，
最令我着迷的是，

我没有看到任何人
因运动员此举的发生

而不安和生气。

国旗法规同样规定：
国旗永不应该被水平放置，

而始终应该自由悬挂。

但有时候，
在播放同一首国歌的时候，

你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然而没有人为此不满。

或是这样，这时常发生。

国旗法规明确规定：

国旗不可被用于
服装设计或是运动员制服。

这是德克萨斯州
M&A 棒球队，

我不是想给他们招惹麻烦，
但这样的事时常发生，

尤其在 11 月。

我几乎可以保证，
你今晚在离开这里的时候，

会在某人的私家车，
或货车背后

看到黑白色的美国国旗，
上面有着一根蓝条，

一根细蓝条。

“Blue Lives Matter”
（警察的命也是命）。

这行为在各种程度上
都违反了国旗法规。

但是所有这些事情的发生，
都源于人们最美好的初衷。

我们没有人会反对这点。

但当然，他们违反了国旗法中

“尊重国旗”这一章节，

所以如果你把国旗
放在了你的制服上，

在法律上你就是不尊重国旗。

而我发现，很有意思的是，

那些 NFL 运动员
在播放国歌时下跪，

以及那些会把 Blue Lives Matter
贴纸贴在车上的人，

两者在一个很大的问题上意见相左。

不过他们同时在违反同样的法律，

一个零执行率的法律。

实际上，正是德拉得 · 斯科特
于 1989 年创造那个艺术作品

导致最高法院裁定
国旗法只是一个准则。

如果违反国旗法，
你是不能被起诉的。

你也不能被强行爱国。

不过如果你无法执行
这些关于国旗的各种法律，

那你为什么要制定它们？

这是因为，

国家是一个脆弱的集体概念，

仅存在于我们的思想中。

我能看看这个吗？谢谢。

有时，一面旗帜是那个概念
唯一的可见标志。

对吧？我们的团结有时候
真的只是靠旗帜来维系。

那是十分强大的。

国旗法规存在的意义是为了
保留并保护那个脆弱的概念，

同时也在保护你
违反国旗法规的权力。

这就是我们美国的
特别之处，对吧？

而且这也是
我们国旗的独特之处。

我们的国旗真的很棒。

在世界范围内，
其设计外观的变化次数是最多的。

这也是国旗法规的规定：
当有一个新州诞生，

应当在国旗的合众群星中，
加入一颗星，

而且这一添星流程
应当在七月的第四天进行。

我们的国旗是独一无二的，
因为随着我们的壮大，它也注定会成长。

不论依据设计，还是法律，

我们的国旗注定
跟随我们的国家命运而改变。

这是代表了众多星星中

蕴含的个性、多样性，

还有团结的一个鲜活标志。

这是一份礼物——我们美国有着
这样一面具有包容性的国旗。

如果纳粹旗帜曾是身份武器，

美国国旗，仅就设计而言，
就已经站在前者的对立面了。

我不得不说，
作为一名旗帜专家，在 2019 年，

使用这面旗

作为一种身份武器来对抗任何人

都是对这面国旗的不尊重——
这远比让国旗触地，

或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任何一种
违反法规的情况都要严重。

对吧？

这面国旗是我们团结的象征。

我们永远不应该利用这面旗帜
作为武器，来对抗他人。

我与在德拉得 · 斯科特的日记本上
写下这段话的人产生了深刻的共鸣：

“我们永远不应该视符号的价值
高于该符号所象征事物的价值。

我们永远不应该认为一面旗帜
比一个人的生命更重要。”

如果你要将旗帜变成武器，

你永远不应该使用这面（美国）国旗，

更何况这面旗上
一直为更多的星星留有空间。

希望现在你已经感受到了旗帜的力量，

也看到了那些旗帜的可能性。

要是我们能驾驭这股力量，

并为更伟大的共同事业而奋斗会怎样？

这是地球的旗帜，

由瑞典人奥斯卡 · 佩内费尔特
（Oskar Pernefeldt）设计。

和我一起想象一下：

如果我们高歌人类的程度

与呼喊我们国家的程度

一致，甚至更多呢？

当我们变为一种太空文明，
潜入星空，

当你站在火星或其它星球的表面，

我们的国家还代表什么？

当然，回到地球，

当我们的星球面临气候危机，

当我们赖以生存的气候环境
在我们的子孙年代变得不宜居住时，

我相信我们需要
一个强有力的标志，一面旗帜，

团结人类共同奋斗，

不仅作为国家，

而是作为一个物种。

谢谢。

（掌声）